這個集子裡的歌的路素是SchubertSchumann的藝術歌(art song)那一派的東西,是給一般的好樂的人唱奏的,也可以做高等音樂教材之用。裡頭伴奏的音樂也都是當音樂作品來作的。像《織布》跟《聽雨》的鋼琴普也可以當一個琴曲來單獨演奏的。裡頭的哥大半是獨唱的歌,就是《勞動歌》一曲,合唱起來較熱鬧一點,還有作為獨唱的歌。這些歌,無論男女音都可以唱(男音當然照比例寫的低一組唱。)至於選調(key)上頭,因為中國的樂譜市場上怕沒有能支持兩三種嗓子(高、中、低)的力量,所以取了中部的音高為標準。全集裡唱音的範圍,長音是從低B到高升F,但是有長音唱到升F的三個歌,都可以讓彈琴者用同名移調的法子,把BED調當降B、降E、降D調彈,就可以唱低半個音了,這是彈琴者很容易辦得到的。短音有低到低A跟高到高G的,這個比較的容易對付過去。

   本集的歌詞的選擇,大部分是原著者贊成給這幾首作歌而作的,只有一首《他》胡適之先生嫌他太幼稚了,我說我做的這點音樂也幼稚,橫豎是個scherzando的玩意兒,就放進去讓“他”scherzando scherzando罷。還有《勞動歌》是在《白話詩選》裡看見的,上頭載的是見《星期評論》,但是我查了好久也沒有查出原著者是哪一位,所以沒有機會跟原著者商量。還有寫《過印度洋》的周無若先生跟寫《賣布謠》的劉大白先生我也沒有找到通信的路徑,所以不曉得兩位覺得我這音樂把他們的詩做好了還是做壞了。

    在中國發刊音樂,沒有排印樂譜的設備跟懂印譜的人,這是個大困難,要是照平常寫了“行書”式的手寫譜來影印罷,印出來又不清楚又不好看,雖說音樂是聽的不是看的,但是一本不清楚的譜子放在唱者的手裡或是鋼琴上面,究竟有點兒掃興。幸而我有一位助手楊時逢君能以無窮的耐性跟美術的眼手,把這些譜畫成現在這整整齊齊“sempre a tempo”的樣子,又有商務印書館的熱心,費了好些事把這譜印得這麼清楚,這個非但於美觀上,於用譜者實際的便利上一定也有不少的幫助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趙元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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